回忆上大学那几年遭遇忍饥挨饿的几件趣事—— 金相91班 范崇惠

       1959---1962年是我国国民经济的困难时期,正值我大学一二三年级的时候。上海的困难,来得晚去得迟,在上海真正挨饿是在1961—1963年间。那个饥饿哦,是现在学弟学妹们无法想象的,请听我闲聊当年我的交大生活点滴。
 
1.乍到大上海的幸福生活
 
       我是1959年从河南农村考入上海交大的。八月底的一个烈日炎炎的午后,我就像如今的农民工那样,身着土布装、背着行李卷、随着人流走出上海北站。猛然展现在我面前的是红旗招展锣鼓喧天的场面,广场上各个高校迎新接待站一字排开,欢迎横幅热情洋溢。我径直走向交通大学新生接待站。接待我的同学极其亲切地帮我拿上行李,安排我坐上迎新大客车。趁车等人的间隙,我隔窗浏览上海的蓝天白云,高楼大厦,宽平马路,车水马龙。看着【交通大学】四个大字,啊! 交通大学——我的志愿, 我的期盼,我的梦想,我的希望!黄土高坡的穷学生,我终于来了!多么幸福! 无比自豪!大上海,我终于来了!
       校车把新生全部送到交大延长路(民晏路)分部。办完入学手续我被安排到一间学生宿舍暂时住下,行李不要全打开,老师说,等新生都报到后将按班级重新统一分配寝室。当晚天热,我只把凉席铺上,能简单就寝了事。为了省钱,从河南巩县到上海坐慢车整整两天一夜(经徐州、南京两次转车,南京还没长江大桥,要摆渡过江转车),的确太累了,这一夜睡得太甜蜜了。次日早晨醒来,发现旁边铺位上不知何时来了一位同学,它的睡姿奇特,犹如版画刻在我脑海里永生不会忘记:他在木板床上,铺一层报纸当凉席,头枕一块报纸包住的砖头,身上盖两张报纸,蜷着身体睡得正香。后来聊天才知道他来自广东梅县,因为行李全部托运了还没到,只好把报纸当铺盖。您别说,夏天,这个办法蛮好,既挡蚊子又避寒气。以后在外地我也曾效法了几次,确实挺解决问题的。后来,这个同学竟与我同班五年,相处甚好。他叫-—温禄球。毕业后,他被分配到南京某军工单位,建树颇丰。

       1959年,开国十年大庆年。当时上海的生活,是我在家乡时没法想象的。我在1958--59暑期念高中的近两年间,几乎没吃过饱饭。我172公分的个头,体重只有104斤。1959年9月开学不久学校就给我全额伙食费助学金,每月发13.5元饭票。开饭时多数同学争先恐后排队抢买肉鱼好菜,我与众不同,先去免费汤桶里盛一大碗高汤,有时还能捞到肉骨头、肥肉、冬瓜、萝卜之类的好东西。等排队人少了,再去买10两(16两制)馒头或米饭(有时米饭要吃12两) ,加五分钱的酱冬瓜、烧茄子、鸡毛菜、炒豆角之类的便宜菜 。早饭是梗米粥,熬得黏稠,盛饭时扯丝,入口香甜,来一碗粥和俩馒头,加二分钱咸菜,每隔日早上还有免费甜豆浆供应。饭菜可口,饱而忘忧。我的饭票大多用在主食上了。有的同学、甚至卖饭的大师傅不理解,一个人能吃这么多?俗话说,饱人不知饿汉饥,饿汉见馍笑嘻嘻!  经历过两年饥饿的年轻人,见到不定量的大米饭白蒸馍,能不眼馋吗?况且我爱好运动,打球、长跑、举重,活动量大,还担任系学生会体育部长,要带头运动。整天吃白蒸馍泡肥汤,白米饭浇上肥汤盖上菜,盖浇饭呀!那个香、那个爽啊!那年月没人提及胆固醇、高血脂什么的,肥吃饱喝、过把瘾就死也值!两个月下来,我体重达到140斤,气儿吹似的胖起来了,以至于我的要好同学郑世初、沈云飞都叫我范胖,班上同学还送我雅号—“饭桶”,一直叫了五年。乍到上海的幸福生活一直持续到二年级回华山路校本部。大约从二年级开始粮食定量,每月36斤。发的是彩色纸质粮票,一大张彩纸上用打孔机打孔,分成几十张像邮票那样的小张,一张一两,吃几两撕几张。每月的颜色不同。说定量,是虚的,谁不够吃,等到下旬去班级生活委员处报缺额,系里会补发,照样饱吃饱喝。真正粮食定量是从1961年开始的。
 
2.上海就餐劵
 
       1961年初 ,正式粮食定量。大学生优待,每人34斤/ 月。开始全细粮,后改粗细搭配。再后来据说内地有饿死人的,为支援灾区,压缩为32斤定量,外加一斤就餐劵。何为就餐劵?就是上海限制市民不能随意在街上买粮食食品,凭上海粮票不能买熟食,只能凭就餐劵(每人每月一斤,过月作废)才能在街上买点心,小吃,下馆子,反正就那么一斤,吃完算数。班上哪位同学听说老范用过就餐劵吗?肯定没有。如此珍贵的就餐劵哪里去了?且听我坦白:
       我家在豫西山区。众所周知,河南是最先放卫星亩产7300斤小麦的地方,是最早成立人民公社、喝大锅清汤的地方,也是上缴国家粮食最多,最先饿死人的地方 。我家有老爹老娘和12岁的小妹妹,我虽然口上不说,但我自知我在大上海“享福”的时候,他们在老家正饿得皮包骨头呢,真怕他们被饿死。我哥哥从清华刚毕业分到武汉大学教书,每月56元工资,给家和我各寄10元,有时还寄点粮票。我呢?对爹娘有什么帮助?我想点子,利用政策的空子。就餐券在月末月初有四天重叠使用期,即月末两天可提前使用下月的,这月的可延续使用到下月一、二号。一月份的就餐劵,我月末到徐家汇虹桥小吃街,佯装排队买吃的,实则瞄着别人,看谁用二月的劵,就求人家用我的一月劵换人家二月的。二月末再把二月的换成三月的,以次类推。到12月我就有12斤就餐券了。说着容易换着难,求人家时,别人常以为我是骗子:“调啥么子?是自嘎的劵就用了吗,怕啥么子!”  因为我衣着破旧又不会说上海话,他们常问我就餐劵是哪里来的?实在羞辱难耐。为此,我佩带上《交通大学》校徽去,阿拉交大学生,看他们敢小看我!你别说还真管用。1962年初寒假我回家,带上用十多斤就餐劵买的丰厚食品,加上我的寒假全国粮票,接济老爹老娘和小妹度过最艰难的春荒,还真起了不小的作用。
 
3.学生第一食堂门口的展览桌
 
       大概是62年冬,我们冶金系在位于学校靠番愚路后门的第一食堂就餐。当时,大家对食堂供应菜量少意见很大,又提意见又敲碗起哄,牢骚不断。学生会把同学的意见反映到系里。某日,食堂门口放了三张桌子,上面摆了很多盘子,分别写着:蔬菜的定量一日四两:青菜几小棵、萝卜五公分一段、冬瓜一小块、雪里蕻几根等等,分别放在不同的盘子里;肉类,一月每人一斤,分成30份,每天17克放盘里一小片;油一月半斤,每天不足10毫升放在量杯里;豆制品、鱼类.......看看那点儿定量,实在可怜。管理员也难啊!  这个展览桌上还写明,西安交大、北大的学生定量是多少,对比之下我们上海还好得多呢!当时还传说西安交大不少学生出现浮肿,可以不上晚自习了。这次展览很起作用,我们哑口无言,好自为之吧。
 
4.酱油醋盐水白开水中药丸
 
       每天一斤粮食吃不饱?你“饭桶”吧!非也,上海娇娇女们也吃不饱。关键是副食短缺,营养太差。这一斤粮票三顿饭咋分配是个大学问。早餐吃开水泡饭就算了,要是遇到某日粥稠就想多吃一两,那就得算算晚上减一两还是中午少吃一两?中、晚都不能减的话,早上还是忍了吧,别超吃。排队买饭时就得看形势,这顿饭给的量是否大,若给的大就多吃一两,否则就搭配个好菜(肉鱼票很少),少吃一两饭。因为长期副食很少,油水短缺,热量几乎全靠那一斤粮,能行吗?不行,想办法。酱油、醋是粮食做的,有发热量,吃!淮海路后门外就有卖的,拿茶缸子去买。下晚自习在寝室里喝一碗酱油醋(加开水)汤,有饱腹感,暖暖和和睡下,舒服啊!然而过些天,酱油、醋凭票了。没办法,改喝盐水。NaCl是无机盐没热量呀,那也得喝! 高于体温的饮料喝下去也增加热量,哪管它钠离子过多的危害 。没几天盐也要票了,只能喝白开水了。
      实在没辙了,补充能量的路断了。嗨!“山重水复疑无路 ,柳暗花明又一村 ”  ,能人自有天降,交大学生聪明过人。晚上就寝大家躺床上议论补充能量的办法 。有人指出,中药丸子是用添加蜂蜜制成的,蜂蜜高营养,中药对人的危害很小,大学生吃药又不要钱,开中药去! 看中医要到南京西路公费医疗中医门诊部去,课外活动时间,乘五分钱公交到静安寺,为省钱再走两站就到中医院了。对医生说我口干舌燥上火了,请医生开一盒薄荷上清丸,如愿以偿。现在没那种药了,那药吃着麻、凉、甜,像如今的口香糖味儿。每天下晚自习吃一丸,胜似神仙。有时也开别的药丸,即使苦也有甜,冲着蜂蜜去的嘛,弄点吃的总比没吃的强。
 
5.楼上抛物
 
      我曾住在门前有交大标志《饮水思源》的第一宿舍,二楼。某日,宿舍的窗台上出现一个用罐头筒做的牙缸,格外刺眼:这个罐头筒外包装特漂亮,是油炸花生米的照片,标注:青岛花生米,香港某公司经销。那花生米炸的红光铮亮、颗粒饱满、油光欲滴,讨人馋虫。要是放一颗到嘴里,嘎巴一嚼,会满嘴流香,直达心脾。那年月在饿得肚子瘪瘪的大学生面前放这玩意儿,不是在欺负人吗!大家看看,嚥口吐沫罢了。陈瑞兴同学进来,见大家在议论这件宝物,他说:“ 啥人的?啥人的?调戏人嘛! 阿拉这辈子再也看勿到这东西,也勿想见这东西了。掼它伊算了。”  边说边随手把这个口杯顺窗口扔出楼去,大家哈哈大笑。只可怜这位口杯的主人吃完花生米,还精心把罐头筒制作成口杯的一番苦心。据说,那口杯是蔡绍敦的。
 
6.交大篮球队被赶走
 
      六十年代初的 交大篮球队实力太强了,是上海二队,又代表中国国家青年队。它实质是上海高校组合队。交大队原本比较强,上海为了搞尖子,把其他高校的篮球高手转学到交大,就更无敌了。同样,把交大和别的大学的排球高手转学到复旦,复旦的排球就成了明星队了。交大原来的排球也很厉害,有两个国家队队员呢(很有名,可惜我记性不好)。
      交大篮球队员吃特供,在我们冶金系食堂吃,专供窗口。他们两米以上的个头,体格健壮,开饭的时候他们端着大盘的大鱼大肉从我们头顶上飞过,大米饭吃一碗又一碗,我们看了实在眼馋。也有同学议论说他们会卡我们的油,纷纷提意见让他们走人。意见多了,终于把他们赶走,他们去教工食堂就餐了。其实,人家吃的据说是空勤灶,根本不会占我们的光。
 
 
7.我第一次喝啤酒
 
      当年大学生不让喝白酒。困难时期买酒要凭酒票,学生原并不发酒票,61年国庆节突然给每个学生发一张酒票,凭票可买一两白酒,或半瓶啤酒。我本滴酒不沾,打算送人。同宿舍好友邵萍华开导我,酒是粮食精,特别是啤酒,号称液体面包,一杯啤酒的营养胜过一个面包,可别轻易送人。就这样我平生第一次喝了啤酒,至今仍记忆犹新。尽管其味道难喝,但为了那点营养,我还是把半瓶啤酒喝下去。殊不知我不胜酒力,顿时面红耳赤,直达颈、胸,还有点晕晕乎乎,遂卧床就睡着了。有第一次开了先河,以后,元旦春节五一国庆四大节日再发的酒票,都买酒自己喝了。只是半瓶要分两三次喝,再不敢猛灌了。到现在我仍没酒量。
 
8.开国上将张宗逊来到我宿舍
 
     大约在62年冬天某日,学校要求突击打扫卫生,传说有高级首长要来校视察。大学里这事常有,与我们学生何干?大家并不在意,该干啥干啥。哪里知道,下午课外活动一半时我背着书包回宿舍,在宿舍楼门口,真碰上学校领导簇拥着一位五六十岁的军人从宿舍楼里出来。那军人中等个儿,粗壮敦实,浓眉大眼,鼻高口阔,昂首挺胸,神采奕奕,一看就是个大官样儿。我有礼貌地让开路站一旁,想听听他们在说啥。只听到首长说:“该办就快办。” 说着就走远了。我进楼一眼就看到我同宿舍的张俭余同学被几个同学围在走廊上,激动地议论着什么。原来,张俭余一个人在宿舍里看书,突然一行人进来了,首长向他问学习,问健康,问冷暖,最多的是问吃得如何、饱吗?一个月几斤粮食?几天吃一次肉?张俭余一一作答。我关心的是怎么回答是否吃饱的问题。他说当时也懵了,好像是说:“不敢多吃,要计划好点。”  七嘴八舌,有的说他回答得还好,没说吃得饱。也有的埋怨他回答不真实,应当说吃不饱饿着呢。客观地说,张俭余不愧是团支部委员,回答首长问题够老练了。吃不饱只能在宿舍说说而已,否则给你扣一顶反对大跃进的帽子戴戴,谁敢?张作为一个青浦县来的农民子弟,哪见过那么大的场面!不懵才怪。
      当晚就知道来的首长是解放军副总参谋长、兼总后勤部部长,开国上将张宗逊。事后,曾传说他将任上海交大校长。因为上交、西交分家后,彭康校长任西安交大校长走了,上海交大归国防科委管,尚未任命校长。后来新校长谢邦治来了,传说自消。难以忘怀的是,张总长视察交大后不久,国防科委特批给交大学生每人每月一斤黄豆,发20张豆浆票,早上可以喝上一碗热豆浆。从此,已在交大开始出现的浮肿病被压下去了。我们都感激张总长! 可也别忘了张俭余那句话—  “ 不敢多吃,要计划好点。”
 
9.交大体育馆室内游泳池里养小球藻
 
      除了号召人们开垦小片荒种菜外, 那年月报章杂志上大肆宣传小球藻的营养价值,抗病机理。什么几克小球藻的发热量能顶几斤粮食,小球藻堪比人参抗病健体等等,号召人们利用一切条件养小球藻。农民用池塘养,居家人家用盆盆罐罐养,交大的室内游泳池反正也没人游泳了,就改做养小球藻。我作为系学生会体育部副部长,有幸参加养小球藻义务劳动。我去时,小球藻已经养了几个月了,看着那一池绿水,幻想着那里面蕴藏着的巨大能量,我干劲十足,把十几袋麩糠粉撒下去,补充营养,再撒几瓶菌种,用薄木板搅拌均匀。我虽汗流浃背,却很是满足,梦想着有朝一日长成了,把那些小东西捞出来,晒干,分发到各系食堂,掺到发面里蒸成高营养的绿馒头,叫大家改善改善伙食,美哉!只可惜我也没吃到,不知所终。
 
9.二十几天的食堂饭票被窃后的苦恼
 
      1963年春节我没回家过年。系学生会让我作为寒假留守学生联络员,负责寒假工作,也就是管理游艺室、协助治保会的宿舍保卫工作、向系里负责寒假的老师反映同学对生活的意见等等杂事。大年除夕夜的大会餐相当丰盛,俗话说,黑瞎子吃饱不想家,可我们是远离家乡的学子呀。为了避免大家想家,游艺室整夜开放,平时没时间看的各种画报、杂志,扑克、麻将、棋类、克郎球随意看、玩,我就在那时学会了打麻将。一切平安万事如意。没想到初二(二月六号)午后事情来了:我班马鸣图同学的小箱子被撬了。惊动了校系治保会的人,经查,别的没丢,只丢了本月二十几天的食堂粮票。一时也查不出小偷(事后听说是校外人流窜作案),离月末还有二十多天,吃什么,怎么过?他颇感窘困,愁容满面。他是我的知己,又是河南老乡,他家在河南兰考县,我即使倾力相助,但十几斤也实在拿不出来。无奈,报经系里岑崴崙老师同意,以暂借名义从食堂给他拿四斤馒头,让他作为途中干粮,回老家渡过难关。老马个子一米八几的大块头,平时吃饭都严于律己精打细算,按计划吃从不超标。他一向严格要求自己,我们吃不饱就早上床,他总是早出晚归,学习勤奋,成绩优异。他毕业后被分配到一机部汽车研究所,拨乱反正后获得第一批博士学位,获国家有突出贡献的中青年专家称号、教授级高工。不知他如今可曾记得那年那事?
 
10.严把第一关教育我念大学期间唯一的一次政治运动
 
      大约是62年下半年,全校突然停课一周,搞共产主义道德品质教育—-也叫 ”严把第一关“ 教育 。先是校领导动员讲话,接着学习共青团全国代表大会文件,和各级首长讲话,主题是,在国家经济困难的形势下,青年学生要端正人生观、世界观,树立共产主义道德品质,在物质利益诱惑下如何严把第一关,不犯错误、不迷失方向。学校宣布了几起典型事件使我们大为震惊。记得有一件是造船系一位即将毕业的研究生(那时的研究生可是学生中的佼佼者,一个系就那么三五个尖子),在菜市场拿吃人家的豆腐皮被抓,从而被取消了研究生资格;另一件事是我班同学孙X X(当时已在班里消失多日),学校突然在全校大会上宣布开除他学籍。原因是他犯了偷越国境罪已被判处两年徒刑。据说他黑夜在黄浦江边游泳、顺锚链爬上芬兰货轮,潜入货仓,在自动关闭舱门时被机械夹断了他的腿,他叫喊求救被发现入狱。狱中他交代说他是二级游泳运动员(确实),家里继母对她不好,整天吃不饱,想混上船当海员能吃饱饭。后经搜遍全身只搜出一张交大的饭票,说明他没有政治目的,所以没判他叛国重罪。还列举不少其它真实案例,在于启发同学们严格要求自己,遵纪守法,尤其要在犯错误的边界线上,严把第一关,紧急刹车回头是岸。现在我仍想向孙XX同学问个好!别在意。
       严把第一关教育,给我印象很深,终身受益匪浅。
      人生啊!会遇到多少第一关?有多少人真正能严把第一关?深思吧,亲人们,同学们!
 
 
冶金系    金相91班 ——  范崇惠
2013年12月15日
 
 

 

 

 
 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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